独立风景文献计划Vol.56 — 季丹


        季丹,1963年出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1987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纪录电影导演、独立影像作者。1988-1992年游学日本,1993年开始用Hi-8摄像机拍摄纪录片。季丹最先拍摄的题材,是东北少数民族及战后日本残留妇女;1994年至1997年,她在西藏拉孜生活,学习藏语,并拍摄当地的藏民,共积累了将近200小时的素材。也是在这期间,她结识沙青,并在后者的帮助下,1999年完成了《老人们》和《贡布的幸福生活》两部作品的剪辑。2001-2002年,她和沙青在陕北府谷县农村拍片,2002年又一度拍摄北京的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她的这些工作,成为2006年剪辑完成的《地上流云》和《空城一梦》。2008年在哈尔滨拍摄剪辑日本NHK电视台制片的《哈尔滨旋转楼梯》,2009-2011年在北京和湖北拍摄并制作完成《危巢》,2012年在哈尔滨和伊春拍摄关于个人记忆的影片,2013年至今拍摄制作广西都安县留守妇女题材的新片。其作品曾参展云之南纪录影像展、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釜山国际电影节、鹿特丹国际电影节等。曾获中国纪录片交流周“独立精神奖”,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亚洲新浪潮特别奖等。

 

 

贡布的幸福生活 Gongbu’s Happy Life

季丹/中国/2000/82分钟/彩色/汉语/纪录片

贡布的生活中有着各种压力,比如:他希望妻子能在连续六个女儿后,再帮他生个儿子;他因买拖拉机而欠下的银行贷款感到心烦,他也对在外打工的大儿子并没有赚大钱而失望……   

然而,贡布不会被这些麻烦打倒。因为生命带给他许多好朋友、令人愉快的阳光与宁静的夜晚,在西藏高原蔚蓝的云天下,春耕秋收,偶尔和好友喝酒赌博,引吭高歌,日子虽然不富裕,自己却能找到乐趣。当他的妻子终于又生了个儿子,贡布感激地从心底歌颂自然与生命。

 

展映获奖:
2000年 台湾国际纪录片双年展

2001年 台湾国际民族志影展

2003年 云之南人类学影像展

2012年 拉萨民间影像展

 


地上流云 Spirit Home

季丹/中国/2006/85分钟/彩色/汉语/纪录片

        影片记述了黄河边消疫村中的一个叫云的男青年的故事。云和其他的农村中孩子一样,出生在一个辛苦而贫穷的农民家庭。但是云聪明又不安分,可怜甚至鄙视生他养他的环境。他来到广州,无奈之后加入了黑社会,抢劫,杀人。在警方一次行动中,其头目被击毙,云也被抓获。家里得到这个消息后,两年内却听不到任何结果,村里人都说早被毙掉了。影片的上部主要纪录了云出事后其父母的生活,痛苦,忧伤,忧郁,但还没有绝望。导演把你的心一阵阵拉紧。下部的调子明朗起来,云终于有了消息,判了三年。父亲千幸万苦去探望,却不得见。云出狱了,一个长镜头,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云像一个凯旋的英雄,讲述着外面美丽的世界。父母希望云能安定下来,娶妻生子,云却感到他不属于他的家乡,最后,内心的对成功的渴望还是使他去了广州。

 


空城一梦 Dream of the Empty City

季丹/中国/2008/时长不详/彩色/汉语/纪录片

        本片是2007韩国釜山AND基金的入选中国影片项目,本片的支持子项目为“潘星基金(PANSTAR FUND) ”。   

        《空城一梦》是对病弱的张金章(音译)最后的日子,和他的儿子张新生(音译)试图与父亲重合的努力。这是一段穿越隐秘内心往事的艰辛旅程,那些故事都被他们深深埋葬在心底,而如今一个儿子重新找到他的父亲,父子团圆之下,这些一度被遗忘的故事又重新提醒那蛮荒的时代。而政治的狂热再也不能介入了父子亲情之间去了。

 

展映获奖:
2008年 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开馆展独立影像单元

 


哈尔滨·回旋阶梯 Spiral Staircase of Harbin

季丹/中国/2009/109分钟/彩色/普通话、国语/纪录片

 

       导演的家乡,哈尔滨道外区。楼上,是不愿去为应试而读书、却想学画画的小姑娘,和希望她去读书母亲。楼下,是迷恋网吧的儿子,和他只能沉默的父母。无能为力的中年父母,以及冷峻的现代社会。

展映获奖:

2009年 日本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 亚洲新浪潮特别奖
2010年 中国纪录片交流周 独立精神奖

 

 

危巢  With the bough break

季丹/中国/2011/144分钟/彩色/汉语普通话/纪录片

芭雅,在壮语都安方言裡是老祖母的意思。我知道片中的芭雅是在北京南锣鼓巷朴道草堂书店一次关于留守儿童的讲座上。书店不大的厅裡挤满了人,我只能挤在一个看不见主讲人和屏幕的角落,听完近两个小时的讲座和Q&A。主讲人赵俊超博士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副研究员,他在广西都安调查五年,出版了《中国留守儿童调查》一书。本来我感兴趣的是“留守儿童”,但是在他的讲述中,有一个老奶奶吸引了我:她失去了七个儿子中的六个,还扶养着六七个儿子们留下的孤儿。因为看不到屏幕上的图片,我想像著她的样子,对她产生了敬仰和好奇:一个女人,怎麽能经历这麽多孩子的死,还能继续活下来。
一周后,2013年年初,我在都安古山一个只有三户人家,叫做地别的小山坳裡见到了芭雅。她不会说汉语,表情生疏冷漠,这更加剧了我对她的敬畏。在拜访了赵博士书中的几户人家后,我选择回到地别,在芭雅的老屋和她尘肺病三期的长子长孙一家的新房住了下来。一年五个月后,芭雅的长孙过世,一年八个月后,2014年9月初,我完成了拍摄。2018年1月,芭雅患病过世。2019年初夏,我终于完成了剪辑。
这是漫长的六年时间。六年中我得到了很多朋友的帮助,得到上海台纪实频道和北京天画画天公司的资助,在长达四年的剪辑中,更是逼迫很多朋友花数小时看我不成熟的初剪版本,向他们求助。沙青则动手帮我加速了最后版本的完成。在这六年过程里,我经历了多重蜕变:经历自己母亲和芭雅的死亡,经历个人生活的转变。可以说,这个电影和我的个人生活如此深度地交织互动,让它彻底变成了一个私人事件,以致我觉得它可以完成的节点,是我觉得它已经足够充分也是恰当地表达了我对芭雅和她一家人的深深的情感,表达了我对他们的爱。
摄像机对着芭雅出殡的队列时,我看到的是自己的死。在芭雅的一生中,我窥见了包括我自己的人生在内的人生全景。那不是年轻时预想的那类恢宏壮丽之物,只是“如是”而已。但是这“如是”,值得活上漫长的八十年九十年,经历所有的苦难和辛劳,并为生而为人感到安慰。人生的滋味,值得一次次从头品嚐。就像芭雅的生命,在她的孙辈重孙辈身上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