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工厂男孩》是一场注定的偶遇 | 方亮导演映后交流

凹凸镜DOC  05/1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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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工厂男孩》是一场注定的偶遇

《工厂男孩》映后交流

 

工厂背后

 

轰鸣的机器间,流水线上工人们熟练而枯燥的完成着一件件产品,在这些稚嫩的脸庞背后,是农民工二代的陆续登场,是一个又一个相似的留守儿童的经历和对爱的缺失和渴望。

1978年深圳成为经济特区,沿海经济迅速发展。无数工厂拔地而起的同时,也吸引了无数人来此淘金。30多年过去了,当初离家的青壮年也已至中年,而广东也渐渐成爲了打工的代名词。继续吸引着一批批对未来迷茫而又渴望成功的新一代年轻人。纪录片《工厂男孩》围绕三个90后工厂男孩的故事展开。 

《工厂男孩》是导演方亮在2014年读大学本科时的处女作,后来,他又创作了剧情片《造访》,正在创作剧情片《去看大海》,影片都跟工厂青年有关系,他也成为国内成长较快的一批青年导演之一。

11月28日,方亮与凹凸镜影迷一起在线上进行凹凸镜共阅计划第十二期的映后交流。

以下为交流节选,完整音频请点击下面播放

 

整理:纠结的茶 张劳动

编辑:张新伟 

张劳动:你为什么会决定去拍农民工二代,他们为什么能吸引到你呢?

 

方亮:我选择这个题材跟我本身有关,因为我也是90后,我很自然的就把镜头对准他们。他们面临的问题和困惑,其实也是我那个时候所面对的问题。拍摄纪录片,是自觉的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

 

他们的困惑和上一代打工人不同的地方是,上一代人可能考虑的更多的是生存问题,而他们更多的是生存之外,精神上的焦灼感,他们想参与到城市的生活中来。

 

张劳动:他们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一代,对于爱的教育是十分缺失的。

 

方亮:留守儿童现象,造成很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在外面容易陷入到各种感情的纠葛里,因为对于爱,他们可能觉得可能有缺失、缺乏,或者比较渴望。所以有些人给一点温暖,他们就很容易陷入进去。他们的爱来的轻易,走的也很轻易。

 

张劳动:感觉农村回不去,城里留不住了。

 

凹凸镜DOC:请导演大概讲一讲,你是怎么从一个影迷发展到一个创作者的?

 

方亮:刚开始的时候参与了天津民间的一个独立电影的放映机构,叫影迷幼儿园。那时看了很多中国独立电影的片子,不管是剧情片还是纪录片。我也会经常周末的时候跑到北京,在猜火车放映机构也接触到非常多电影。

 

我在学校里接受的是常规的电影教育,让我感觉拍电影是一件非常复杂,难以企及的事情。在影迷幼儿园,我被大量中国独立电影所吸引和影响,我看到另一种制作电影的模式,这对我很有启发。

 

学了几年后,就很想拍电影了,用影像去表达,特别是看了独立电影之后,觉得我也可以这样做。

 

在我就打了几个电话给在工厂工作的一些朋友。我就说我想拍你们,可不可以?他们就觉得我是在搞笑,就说一些大话,说“随时来”之类的。半个月后我就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器材,也没有团队。可能学校里想我这样贸然出去拍摄的不多。我就去找很多朋友借,有位老师,借给了我一台DV。我就拿着DV和一些压岁钱,在过年的时候,直接去到他们宿舍开始跟拍。

当时跟拍了三个主人公,有时候一天可能在广东换三个城市(拍摄),拍摄到非常晚,自己还搭末班车(去另外一个地方,春运的时候也跟他们挤火车跟拍。大概跟拍的两三个月,积累了一些素材,回到学校之后,我就开始在宿舍里疯狂地剪辑。基本上除了上课之外,只待在宿舍里剪辑,当时可能身边的人会觉得我好像陷入自我世界里,跟大家有点格格不入。

 

最后剪出来,我就投了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拿了一个评委会奖,慢慢这个片子被学校的一些人所知道,(他们)就开始理解当时我的行为。这应该是我坚持创作很大一个动力吧,包括后来在南方影展也获了一个奖。

 

我觉得自己想做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坚持去做,我觉得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也是鼓励到我的一件事情。可能也是跟我看到很多独立电影,独立电影人的状态所带给我的启发,我也被影响到了。

 

凹凸镜DOC:工厂或者工人一直是你创作的故事背景。它是怎么存在于你的创作的?

 

方亮:刚开始拍这个片子之前,我根本没有规划拍摄什么类型题材。当我要拍的时候就自然而言反应过来觉得我应该去拍摄工厂题材,就好像受到某种召唤,可能有自己情感,或者某种记忆的东西。

 

我觉得它可能归因于我的生活环境或者我身边人有关。因为我是生活在南方的,有非常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不能去高校之后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广东去务工,好像没有第二选择。可能打工像是能实现经济跨越的途径。

 

我在高考结束后,也有去南方打工,有一个拍摄对象是我堂弟,他也反反复复去过广州,三个拍摄对象在拍摄中形成了三个不同的状态,有一种状态是在广州呆了很久,但不知道回老家能干嘛;还有一种人是毅然决然的离开广东回到家乡;还有第三种人是想从老家出去的状况。

 

观众提问节选:

 

观众1:拍摄中,工厂厂长是允许的吗?

 

方亮:工厂里面的部分他们的领导层是不允许的,我采取的方式是我把摄像机给到工人让他们拍一些车间零零碎碎的素材,占得比例很小,整个片子都是在工厂外或者工厂周边,下工后的工人状态。

 

观众2:导演有看B站上面哪些工厂工人拍摄的vlog记录画面吗?

 

导演:我没有看B站,我去过工厂多次体验生活,和工人们在一起,他们的生活我比较熟悉,也有看过一些工人拍的短视频。

 

我的第一个剧情长片《造访》跟工厂有关系,讲的就是一个打工人去广东的工厂找不到工作,回到家乡跟家人相处的故事。

 

我现在在开发下一个剧情片项目《去看大海》,也是跟工厂题材有关的,可能跟《工厂男孩》里的孩子意向是比较类似的,从17年开始写,写了三年多,预计明年春天去深圳拍摄。

 

我最早的是2008年,刚刚高考完,觉得自己考得不太好,从湖南老家去到广东工厂,工厂里谁我也不认识,当时我十八岁都不到,每天也不说话,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在电话薄里给朋友打电话,打到电话簿里最后一个人。像是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那个时候的状态对我来说,挺绝望的。待了一个多月,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了。那时候大学录取结果出来了,我就去天津读书了。

 

观众3:2013年左右时间,外出务工,社会议题有些热度,现在这个时候,互联网发达。你会去关注一些社会热点呢?

 

方亮:我不知道观众说的热点是不是IP之类的,但我每一部创作都不是针对热点拍的,因为观众的热点也是随时变,随时消失。更多的创作来源于自己的生活经验,或者感兴趣的东西。我在思考,现在年轻人遇到的问题是什么,想再多一层。热点好像每天都不一样。

 

拍完这部纪录片后,我就去读香港读书,那边比较偏类型片的教育,在做剧情片的时候,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还是偏记录性质的,有时候纪录片和剧情片的边界也没那么明显。包括《造访》也是我的家人也有参与演出。这变成了我的剧情片的风格。

 

剧情片比纪录片麻烦好多,受限制也非常多,有时候也想重新拍纪录片,在拍摄当中,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也是非常有乐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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