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亮《好猫》:理性的大陆

王杨  27/03/2014


《好猫》一方面更突出,另一方面也更危险。一方面优秀,另一方面也困惑

 

  应亮热爱在自己的电影中处在这样一个位置。景别卡在中景或者更远的位置上,明显的纵深感。这使得应亮的电影总是处在和世界针锋相对的位置上。正视而不加躲避,镇定而不寻找退路。这也使得他的电影空间呈现出一种仪式感。观众享受着一种盼望故事上演的强烈期待与不安感。人物的表演由于非职业的演员参演显得真实 并且间离。不寻求用语言和镜头带入观众,而是借由一种选择位置所得到的神秘感牵引观众进入。在模棱两可之中,在是非判断的中点。应亮选择了一种远离诗意的 道路,在这里他的方法更适合介入,并且探讨。这是一个主观呈现的方法,现实性的材质被重新截取,利用且参与到电影空间的符号化碰撞里去。

  我们经常在应亮的调度里看不清人物的脸,人物往往将激情撒播在中远景上。无论是嬉戏或者是追打。他和他的人物之间永远存在距离,世界本身是主 宰,并且导演本人乐于饰演这个角色。这或许是唯物主义式的浪漫?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大都是人如何在乡土与城市之间游荡。跨越这样那样的空间。人物用自己的行 走勾连起世界的样式。人物的命运无可避免的走向徒劳挣扎之后的倾覆。大时代与小人物。只是应亮所表现的时代更小更微观,他存在于所有生活化的空间里面。那 些在我们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空间中。显得更细致,更新鲜,并且闪烁着感性的微光。人物也更空间化与工具化,但也自相矛盾得显得更粗放。时代与个人都放弃原有 的位置,在新的距离上寻找真相。于是这是不同于别人的。这是属于应亮自己的世界图景观感以及美学认知。

  这种破坏的力量建立在侯孝贤或者蔡明亮的基础之上,做某种背离,也深深得有所继承。继承看世界的方式,背离着人情世故,并且变得更坚硬而且更绝望。

 

  这的确是新的方法,属于真正的创造者之手。但是深层的对于人性的复杂和可能性的探求和表达明显有被符号淹没的危险,虽然他不像蔡明亮那样堆砌符号。但是殊途同归,人的遥远感依然存在。《好猫》一方面更突出,另一方面也更危险。一方面优秀,另一方面也困惑。

  应亮在做某种杂糅,使得其不偏向于一方。此时,电影不仅仅间离着观众。而且也间离着电影本身。矛盾纠结着,并且让人们习惯于这种纠结。《好猫》中超现实段落的出现甚至进一步间离了应亮作品中一贯的建立于现实之上的非现实感。

 

  但是作为观众我想要知道人物个人的出口在哪?这是我们所热心询问的。或者这样说,他们如何将自己安放在一个位置上?证明自己的真实存在。

 

  作为评论者我更关心个人的情感表达,而不仅仅是他的行为或者强大的空间。尤其是这些行为往往太过于逻辑化、透着社会学的味道。这些空间太冰冷,世界好像生活在理念里面。我更向往“诗意的海洋”,而不是“理性的大陆”。